周末读史丨外国货币史漫谈：萨珊王朝的第纳尔金币

导读

《IMI财经观察》每周末带您聆听名家解读中外金融的发展兴替和制度演变，在史海钩沉之中领略大金融的魅力！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研究员石俊志在《金融博览》杂志专栏上先后发表《外国货币史漫谈》系列文章，讲述关于罗马帝国货币的故事。罗马帝国在西方历史上具有着承前启后的地位，了解罗马帝国货币的发展，能让我们对货币世界史的发展脉络有一个更深刻的认识！

本文为系列第二十二篇，原载于《金融博览》2022年第9期。

公元1—3世纪，世界有四大强国并列：东汉王朝（公元25—220年），贵霜王朝（公元45—300年），安息王朝（公元前247年—公元224年）和罗马帝国（公元前27年—公元395年）。

公元224年，萨珊王朝取代安息王朝成为世界强国，从而继承了安息王朝的德拉克马银币制度。公元233年，萨珊王朝的军队攻占了贵霜王朝的大面积领土，从而继承了贵霜王朝的第纳尔金币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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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珊王朝

萨珊王朝又称波斯第二帝国，也是最后一个前伊斯兰时期的波斯帝国，建立于公元224年，灭亡于公元651年。

早在公元前550年，居鲁士大帝统一波斯，建立了波斯帝国，史称阿契美尼德王朝。公元前330年，亚历山大率领马其顿军团攻入波斯波利斯，波斯帝国灭亡。亚历山大撤军后，波斯地区陷入混乱。公元前247年，帕尔尼首领阿萨克斯取代了刚从塞琉古王朝宣布独立的帕提亚总督安德拉哥拉斯，进驻达赫以南的帕提亚地区，建立了帕提亚王朝，中国称其为安息王朝。此后，安息王朝不断扩张，成为地域广袤的庞大帝国。

公元224年，在安息王朝衰败及其末代君王阿尔达班五世阵亡之后，一个名叫阿达希尔的波斯人通过战争建立了萨珊王朝。萨珊王朝一直统治到阿拉伯帝国入侵，耶兹格德三世于公元651年被迫逃亡的时候为止。

萨珊王朝统治时期的领土包括当今伊朗、阿富汗、伊拉克、叙利亚、高加索地区、中亚西南部、土耳其部分地区、阿拉伯半岛海岸部分地区、波斯湾地区、巴基斯坦西南部，控制范围甚至延伸到印度。萨珊王朝在当时被称为“埃兰沙赫尔”，中古波斯语意指“雅利安帝国”。

波斯帝国所创建的古波斯文化，因为亚历山大的入侵而中断。亚历山大带来的古希腊文化，经历了塞琉古王朝和安息王朝，已经与当地文化相结合。萨珊王朝的建立，重新燃起波斯文化的辉煌。

从波斯帝国至塞琉古王朝、安息王朝，再至萨珊王朝，古波斯文化经历了一个从创建到被否定、再从被否定到被重新肯定的过程。

当地的钱币制度，也经历了一个从继承到演变的发展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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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纳尔金币

萨珊王朝的钱币制度有两个源头：一是安息王朝的德拉克马银币制度，二是贵霜王朝的第纳尔金币制度。

公元224年，萨珊王朝取代安息王朝成为世界强国。安息王朝原本是从希腊化国家塞琉古王朝中独立出来的，所以使用希腊化钱币——德拉克马银币和查柯铜币。因此，萨珊王朝继承了安息王朝的银币和铜币制度。安息王朝没有制造金币，萨珊王朝的金币制度源于贵霜王朝的钱币制度。

公元233年，萨珊王朝的国王率军攻占了贵霜王朝的大面积领土。贵霜王朝自公元2世纪初期就建立了金币制度。萨珊王朝入侵时，贵霜王朝的金币流通已有100多年的历史。因此，萨珊王朝攻占贵霜王朝的大面积领土之后，就开始依循贵霜王朝的钱币制度制造第纳尔金币。于是，萨珊王朝出现了德拉克马银币、查柯铜币和第纳尔金币三币并行的货币体系。

第纳尔是贵霜王朝创建的金币，重量标准为大约1舍客勒，由阎膏珍国王仿照罗马帝国的奥里斯金币的重量标准所创建。

罗马帝国首任元首屋大维创建的金币制度，1枚奥里斯金币法定重量为1/40罗马磅，即8.175克，初期平均重量为7.95克，后期逐步下降。贵霜王朝国王阎膏珍比照罗马帝国奥里斯金币创建了第纳尔金币，初期重量为7.93克。

贵霜王朝阎膏珍1第纳尔金币，于公元105—140年生产，重量为7.93克；正面图案是国王戴冠面右半身像，手持权杖或斧头，肩头有火焰，下方有浮云，周围币文为希腊文“BACIΛEYCOOHMOKAΔΦICHC”（维玛·卡德费西斯国王）；背面图案是湿婆手持三叉戟和狮皮裸身站像，左方为国王徽记，右方为佛教三宝徽记，周围是佉卢文。

维玛·卡德费西斯是贵霜王朝国王阎膏珍的名字。正是这位阎膏珍国王，首次发行贵霜王朝金币，并将其命名为“第纳尔”（DINAR），意思是价值10个二德拉克马银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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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珊金币

萨珊王朝继承了安息王朝的国土，继承了安息王朝的银币制度，并将国土扩张到贵霜王朝部分领土，又继承了贵霜王朝的金币制度，发行了第纳尔金币。截至目前，我们见到的最早的萨珊王朝第纳尔金币是其开国国王阿达希尔的儿子沙普尔统治时期制造的。

萨珊王朝沙普尔1第纳尔金币，于公元241—272年生产，重量为7.37克；正面图案是球髻护耳齿冠国王面右头像，周围巴列维文字币文“天降的伊朗王中之王，马兹达崇拜者，神圣的沙普尔”；背面图案是祭火坛，两祭司手持权杖背对祭火坛站像，周围巴列维文字币文“沙普尔之火”。

与贵霜王朝的第纳尔金币相比较，经历了100多年的发展，萨珊王朝生产的第纳尔金币的重量，虽然略有下降，却还保持了7克多的标准。

萨珊王朝的核心货币是德拉克马银币，而不是第纳尔金币。萨珊王朝的前身安息王朝更是完全不制造金币，而安息王朝的前身塞琉古王朝也很少制造金币。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原因是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改变了钱币金银比价，使其与商品金银比价之间出现了明显的差异。

公元前330年，亚历山大征服了波斯帝国。然后，他废除了吕底亚1∶13.3的钱币金银比价，将钱币金银比价改为1∶10。

金币法定价值从13.3银币价值下降为10银币价值，影响了金币的制造。由于制造金币利益大幅下降，此后，位于西亚地区的希腊化国家塞琉古王朝金币逐步变少。从塞琉古王朝独立出来的安息王朝，更是完全不制造金币，只有银币和铜币的流通。既然塞琉古王朝还存在着金币与银币并行流通的现象，我们可以针对塞琉古王朝的金银钱币制度进行分析。

塞琉古王朝实行德拉克马银币与斯塔特金币并行的货币制度。1枚斯塔特金币兑换10枚二德拉克马银币，即1枚大约8.51克的斯塔特金币法定兑换10枚总重大约85.1克的德拉克马银币。在这里，德拉克马银币的理论重量就是4.255克。在金币与银币的兑换比率上，塞琉古王朝依据亚历山大的币制，采用了1∶10的钱币金银比价。

然而，商品金银比价还是1∶13.3。于是，在金币与银币的兑换比率上，塞琉古王朝就高估了银币的价值。也就是说，将白银制造成银币，就可以用较少的白银制造出较高的价值，能够换取较多的黄金制造的金币。在这种制度下，制造银币获得的利益高于制造金币获得的利益。因此，塞琉古王朝制造金币较少，制造银币较多，德拉克马银币便成为其主要的流通货币。

安息王朝从塞琉古王朝中独立出来，便完全不制造金币，只有德拉克马银币和查柯铜币流通。

由于希腊化货币制度不利于金币的制造，所以，贵霜王朝恢复金币制度的时候，就不能采用希腊化货币制度，而是采用罗马帝国的货币制度，比照奥里斯金币制度创建了第纳尔金币制度。

比照罗马帝国的货币制度，奥里斯金币的重量只有7.93克，而不是希腊化斯塔特金币的重量8.51克，两者对德拉克马银币的兑换比率都是1∶10，即1枚金币兑换10枚二德拉克马银币。于是，制造金币就出现了一定的收益。

萨珊王朝继承了贵霜王朝的第纳尔金币制度，制造金币有利可图，于是，金币流通逐步繁荣。

此后，第纳尔金币制度广泛传播，延续久远。直至今天，仍有许多国家还在使用第纳尔作为货币名称。

来源｜人大财金学院

版面编辑｜王懿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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